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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为薛老太太的侄孙女, 史依兰前两年还住在老祖宗正屋的碧纱橱里,后因年岁渐长,才搬去了东厢屋。

东厢屋离老祖宗所在的正屋远些,史依兰羞愤相加之下,便砸碎了手边的一套青玉瓷器,也不怕闹出来的动静惊扰了老祖宗。

“姑娘仔细自己的手。”丫鬟如玉壮着胆子走上前去,劝哄了史依兰几句。

史依兰却瞪着微微发红的眼儿,冷声呵斥丫鬟们:“如今倒都开始喘气说话了,昨儿我被责骂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张嘴?”

那小丫鬟只能嗫喏着说道:“主子们在,奴婢们哪里敢插话?”

话音甫落,史依兰正愁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,这便抡起手扇了那丫鬟一巴掌。

小丫鬟吃痛,立时跪伏于地道:“姑娘息怒,打疼了自己的手可就不好了。”

史依兰力道不大,打在脸上也未见的多疼,只是常年受这样的羞辱,实在是损人心志。

“大表哥居然真将那贱人养成了外室,外头的传言果然不假。”

史依兰自言自语道:“苏家尚未覆灭时她就处处与我对着干,今日更是在老祖宗的寿宴上当众给了我没脸,这贱人阖该去死才是。”

此时此刻的史依兰被嫉恨与恼怒主宰着神智,咒骂声尖利刺耳、粗俗不堪,哪里有平素端庄娴雅的模样?

她在闺房内狠狠地打砸了一通,这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。

冷静下来后,她不禁开始回忆起前世的一些细节。

前世苏莞丝侥幸嫁给了大表哥为妻,夫妻两人十分恩爱,根本没有苏妙嫣的身影。

怎么这一世却多了个令人恼火的苏妙嫣?

史依兰在屋内来回踱步,任谁都能瞧出她此时的心烦意乱来。

丫鬟们忍了又忍,还是开口劝道:“姑娘何必与苏姑娘斗气呢?她如今是罪臣之女,终其一生都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,妨碍不了姑娘什么。”

是了,世家大族的冢妇们都有肚里能撑船的雅量,谁家后院里没有个通房丫鬟和小妾的?

外室不仅进不了门,所生的孩子更是上不了族谱。

苏妙嫣跌入如此窘迫的境遇,实在是可怜可叹。

只要史依兰看得开,苏妙嫣就碍不了她什么事。

亢长的沉默后,史依兰便叹息着说道:“你们说的是,方才是我失态了,都起来吧。”

丫鬟们闻声从地上起了身。

眼瞧着夜幕渐深,史依兰也卸下钗环上床安寝,这一夜的疲乏令她心绪难安,唯独在想到矜贵清朗的薛赜礼时露出了几分欢喜。

无论是上一辈子,还是重活了的这一世,史依兰都深深爱恋着薛赜礼。

前世,她目睹着出身卑微的苏莞丝一步步地爬上薛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,心里说不出的嫉妒与羡慕。

这一世,她不仅要抢得情郎归,更要成为让旁人羡慕嫉妒的人。

*

翌日,国公府内各房各院都是一片肃静。

昨儿老祖宗的寿宴上闹出了苏妙嫣这么大的一个笑话,唐氏气得一夜未睡,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点了一群嬷嬷管事,说要肃清内院。

苏妙嫣存了狼子野心,一定是早早地便计划着要在寿宴当日混进薛国公府。

史依兰愚钝,竟没有觉察出苏妙嫣的身份。

唐氏对史依兰的好印象霎时去了大半。

只是除了史依兰外,唐氏还要好好整顿一番后院的风气,不许那些婆子们再稀里糊涂地当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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